可下一刻,程礼明黄色的下摆从我手中划过,那块凤佩被带的滑落空中。
我下意识去接,却抓了个空。
啪!
凤佩应声而碎,而我的心,也随之碎裂一地。
“摆驾安禧宫,让所有太医都去宫中候着!”
程礼抑制不住喜悦的声音响彻我耳边,我看着他甚至顾不上帝王威仪的走出宫门,目光再度落在地上碎成数块的凤佩上,重重闭上了眼。
复原不了了,就算重新粘好也会留下不可修复的裂痕了。
玉佩如此,人亦如此。
我这样想着,闭着的眼眶里陡然涌起一片温热之意。
可最后我还是捡起了那些碎片,浑浑噩噩的走出宫门。
漫长宫道上,我却不知心底那股疯狂生长的情绪是怨还是悲。
等我回过神来,已然走到将军府的马车前。
坐在车前的亲兵连忙开口:“将军,老夫人让我来接您回府。”
我想到娘亲,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上了马车。
夜已深,马车疾驰,很快便到了将军府。
我刚下车,便见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寒风中。
我鼻尖骤然一酸,快步上前:“娘亲,女儿回来了!”
她循着我的声音转过头来,手摸索着往前:“静亦,你在哪儿?”
看着她那双空洞无神的眼,我蓦然咬紧了下唇。
大燕四十六年,我父亲抵御敌军侵境,严守防线死战不退,尸骨无还!
大燕四十七年,我兄长被擒,誓死不降,被敌军万箭穿心,悬尸三月!
而我的娘亲,短短一年内丧夫又丧子,竟哭瞎了眼。
我决意挂甲出征那日,娘亲死死攥着我的手:“静亦,一定要归来,娘亲只有你了……”
娘亲终于碰到我的手,她忙问:“此战可好?”
出征这些年,我回来的第一句话,永远是这个。
我闻着她身上浓重的檀香味,喉间微刺。
我不在家的时候,娘亲除了在佛堂祈求我平安,怕也无心做其他的事。
我重重点头:“您放心,并未负伤。”
娘亲这才展颜笑开。
第二天,我刚从房间出来,就撞上府中小厮匆忙的身影。